趙婧（右）與導師莫內雷教授在天壇合影。本文圖片均為作者供圖

趙婧的導師莫內雷教授在長城留影。

　　趙婧在法國留學，她的導師莫內雷是一位語言學專家，曾多次來華交流，對中國的語言文字和文化十分感興趣。

　　不久前，莫內雷來中國交流，與同行的趙婧等學生說起了自己與中國的故事。一起來看看他們與漢字和中國文化的近距離接觸。

　　“中國的漢字真美”

　　幾年前，我獲得了國家留學基金委的資助，有幸以公派生的身份在法國索邦大學深造，師從菲利普·莫內雷（Philippe Monneret）教授。

　　我在碩士答辯完成后，一直沒能在選博士導師這件事上拿定主意。根據法國高校的相關規定，碩士畢業生的平均成績達到優秀且有具備指導博士生資格的導師同意就可以攻讀博士學位。以我的成績而言聯系博導并不難，不過我想既然經過層層選拔來到了法國知名學府，一定要找到自己滿意的博導才行。

　　莫內雷教授是法國語言學界首屈一指的專家（特級教授），當時我鼓起勇氣聯系了他。出于興奮和緊張，見到莫內雷教授之后我有些拘謹，表現得不好，當時心想這下沒戲了。誰料教授遞給我一杯茶，讓我別緊張，他笑著說：“我看了你的學術經歷和成績單，非常優秀，如果你有意愿，我可以做你的導師?！?/span>

　　我懸在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了地，看著桌上的茶，下意識地問他：“您喜歡喝茶？”教授說：“這是我的朋友從中國寄給我的，我知道你今天要來，提前準備了茶，一起嘗嘗。到目前為止我一共指導過11名博士研究生，其中有3名來自中國。通過接觸，我發現來自中國的學生都很優秀。在朝夕相處中，我在他們那里學到了很多漢字知識，我對中國文化情有獨鐘?！?/span>

　　就這樣，我開啟了攻讀博士學位的生涯。學習之余，我參加了一些文化活動，比如協助留法中國學聯籌備春節晚會，莫內雷教授當時以嘉賓身份參加了活動，我是他的翻譯。在眾多節目中，導師對現場揮毫潑墨、書寫春聯的節目格外感興趣，還記得他看到節目時脫口而出：“中國的漢字真美！”我告訴他：“我從小學習書法，如果您感興趣，我可以向您介紹書法相關的知識?！?/span>

　　后來，導師果然常和我討論書法，他對書法的了解也越來越深，在一次博士生答辯上，導師甚至拿中國書法作為例子，說道：“語言文字的魅力不僅在于其功能性，還在其美學價值。中國的書法可以通過不同字體表達作者的內心狀態，賦予文字活的靈魂?！睍?，我與導師說：“您以中國書法為例，我感到十分驚喜，以后一定找機會邀請您去中國，身臨其境地感受中國書法的魅力?！?/span>

　　“希望以后能常來中國”

　　時光飛逝，就在今年3月，導師確定訪問中國，要去北京和蘇州交流，他說：“如果你有時間，我們可以同行?！蔽覒阎拥男那楹蛶酌芭惆閷熢趪鴥乳_啟旅程，第一站是北京的天壇。

　　在此之前，導師說，到了天壇將會出一道題考考我們。我們懷著期待的心情心想導師會給我們出什么題呢？一到天壇，導師很興奮，看到漢字便想拍照記錄，特別是遇見匾額，不但要問我們是什么意思，還拿出錄音筆將我們的解釋記錄下來，生怕漏掉細節。

　　導師問道：“神樂署我們快到了沒？”很快，我們到了那里，導師翻出一張照片對比了一下，說：“對，就是這里，你們看這塊匾，它就是我要找的?！痹瓉磉@是一塊由乾隆皇帝親筆御題的青底金書匾，上面寫著“玉振金聲”四個大字。

　　導師問我們這四個字的含義，幾個同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稍紅略顯尷尬，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導游的解說詞：“‘玉振金聲’語出《孟子·萬章下》：孔子之謂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聲而玉振之也。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喻示中和韶樂集眾音之大成，以鐘發聲、以磬收韻?！蔽覀兞⒓窗堰@段解說翻譯成法語和導師聊了起來。導師說：“太對了，今天我一是想同諸位一同欣賞這塊我心念已久的匾額；二是想和大家探討一個問題，語言和文化之間存在著怎樣的關系？在我看來，語言文字除了要滿足人們的日常溝通以外，更重要的是承載文化，孔子的禮樂思想能夠穿越歷史千年被今天的人們所理解正是基于此，中華文化的廣度和深度在文字的延續中得以留存，這是后代的幸運，而你們作為語言學領域的研究者，更有責任和理由將這個問題研究得更深、更透?！?/span>

　　我很認同他的話，中華文化源遠流長不僅在于它的包容與開放，還在于漢字及其承載的思想不斷被傳承，維系著中華兒女的精神血脈，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人譜寫中華文化的壯麗華章。

　　除了去天壇，導師還特意去了長城，他說：“早就聽說‘不到長城非好漢’，一定要去親眼看看?！蔽覀兊巧祥L城，極目遠眺，群山延綿不絕，長城臥在險峻的山間，一直伸向遠方。導師被眼前的美景吸引，贊嘆不已，他說：“長城不愧是世界第八大奇跡！”

　　在莫內雷教授的中國之行結束之際，他說：“這次來中國交流不僅讓我對中國文化有了更深的了解，還讓我看到了一個開放、繁榮、自信的中國，希望以后能常來中國，走訪更多地方，發現更多驚喜?！?/span>（作者系法國索邦大學語言學博士）